远征南极,一个信念的坚持

远征南极,一个信念的坚持

绿色海洋上的小红点,虽没有崇山峻岭,但它的探险队,却征服了世界最高峰;小红点终年处在炎炎的赤道边缘,但它现在却正向南极迈进,向另一个极限发出挑战。

电视上一个南极的广告摄制得非常真切。我们知道,那绝对是个性命攸关,艰辛无比的行程--大自然怒吼着,冰雹密集如炮弹,寒风呼啸,让人无法张目直立;而另一方面,我们听到急促的呼吸声,那是人的顽抗,那是迎着逆风毫不妥协的一步一脚印。

这种冒险犯难的精神,我们并不欠缺,这种精神就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。过去百年来南渡谋生的先辈,所秉持的,就是这种精神。试想想,面对一个难以预测的未来,迈出一步,要多少勇气?到了陌生地,从一无所有到建起家园,要付出多少泪水与血汗?只是,经过多年相对富裕舒适的生活,这种精神逐渐潜藏淡化,少为人所提及吧了。

不同的是,先辈当年的拓荒,是摸着石子过河,走一步,看一步;而我们今天的探险,多了周详冷静的策划,将各种可知与未可知的因素都考虑在内,作出万全的准备。惟追求梦想的强烈愿望,两者并无二致。

探险,是以坚韧不拔的精神,向极至挑战,可以化无为有,化梦想为真实。过了一个高峰,再迈向另一个高峰,这种精神是可贵的,是打造心件不可或缺的元素。他们为我们的历史铸造新章,是我们社会所迫切需要的。为什么?

我们是一个要进来不容易,但要走,随时可以走的国家。要进来,有许多预设的条件,诸如学历,技能,资金等等,必须符合;但要走,你几时听说有过什么限制?而我们期盼你不要走,或者走了希望你再回来的,是我们常说的归属感与认同。认同什么?归属何方?说真的还有些虚无飘渺。那些志在四方,透过网页面向世界的年轻人心目中,对这些恐怕只是一个概念,也许还是个模糊的概念。

所以,我们不要只是单方面的强调你要有归属感,要对国家认同;我们不时也要回过头来看看,到底我们有什么值得人们归属认同。

归属认同的对象--不论是语言,宗教,族群特性,生活习俗,乃至一草一木,都必须真能让人感到荣耀,有所依恋,才会令人将心托出,注入感情。而这个过程是一点一滴的,必须经过漫长时间的浸濡。所谓“日久生情”,如果没有长久固定的对象,如何能生真挚之情?

但是现实是,科技发达加速了环球化的发展,一切都在快速的在转在变,事事只争朝夕。比如对企业的忠诚,今天合并,明天收购,一天有一天的形势,让人难以对认同作出定位;而另一方面,“同济医院们”的逐一“兰桂坊化”,本来就不多的感情依附,也就更少了。

尽管如此,假如我们觉得让“情有所牵”是重要的,那么,对旧的,就得想办法保留;在新情势下,再设法去打造更多新的,像征服顶峰,跋涉南极,像希望我们的足球队在2010年打入世界杯决赛,在我看来,都是努力在创造荣耀,编写新章。将来这些都是我们资产负债表中记入贷方的不小的资产。再过一、二代人,他们回顾时会说:看!这是新加坡的,是“我们的”新加坡的,在情感上,不就多了一支可资攀附的枝干吗?

探险队远征南极,是一种信念的坚持。他们所成就的,不仅是个人的勋业,也是社会的荣耀,以及将来人们认同的一个归向。

在此,我衷心祝愿探险队早日凯旋荣归。

(1999年11月6日〕